1.黑夜

在不知不觉中黑夜来了,天空闪烁出无数的小星星;苍白的月儿不时从云雾中露出她苍白的面庞,洒下如水的清光,以她温柔的手抚着静静的大地,安抚着窗下这位心灵受伤的女人。虽然这是一个月圆的日子,但是她孓然一人,暗自垂泪。

苏曦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大**,身体悬浮在黑暗中。她的影子被灯光射在墙上,空虚而寂寞。她的胸中涌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情绪,酸酸的,涩涩的。没有亲人温暖的肌肤是多么孤独、多么寒冷。而她又是多么渴望丈夫能够回家,亲吻她……

她会感到无比幸福与温馨。但是丈夫的心好像全在应酬中,总是忽视了她的存在,经常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

在悲伤与期待中,苏曦躺在这张又大又软的**,迷迷糊糊睡着了。她睡得极不安稳,一时双眉紧皱,一时身体又发出一两下抽?搐,后来,她开始做梦了。

夜并不平静,也不完全漆黑一片。

又起风了。

睡眠中有一种撩人的幻象时隐时现,还有风发出吓人的吼叫。

她做了许多的梦,梦到了许多光怪陆离的东西,一个接一个压得她在梦中直喘息。窒闷得精疲力竭。

她梦见了丈夫焦凯,焦凯穿着一件浅灰色带黑色竖条的衬衫,外面罩着一件白色夹克衫,脚蹬着白色皮鞋,正拥着一个妖艳的女人,从她身边走过,边走边亲吻着……

她拼命地向他跑去,可是总跑不到他那儿,跑啊跑啊,跑得她好累,跑得她腰酸腿疼,她急了,大喊道:“焦凯,等等我,我要累死了。”

她大声地喊,却没有声音从口中发出,甚至连嘴也张不开。

她想追上前去,拉住那个女人,可是却迈不开脚步,脚好像牢牢地被钉子钉住了。她好像听见那个女人鄙视地骂她,讥讽的眼光嘲笑着她,然后,不屑一顾地冲着她吐口水,而焦凯却怂恿着站在一边,一声不吭,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女人得意地咧嘴大笑着,她气得挥手打了她一个耳光,却看不见那女人脸长得什么样,只看见一张涂得腥红的正咧着的大嘴。她气得浑身发抖,直冒冷汗,渐渐感到窒息了,喘不过气来。她感到那咧着的大嘴仿佛要把她吞噬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恐惧弥漫了全身。

她惊慌地叫着,缩紧身躯睁大了恐惧的眼睛:“她是谁?为什么跟你在一起?”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比一阵更高的骇人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曦惊呆了。继而大哭起来。她哭着求焦凯帮帮自己,却遭到了他的白眼。

她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她大骂一声:“焦凯,你不是人。”没想到却把自己喊醒了。

她睁开眼睛,凝视着黑暗,伸手摸了摸光凉的身子旁边,仍然是空****的。她随手摁了一下报时的床头钟,床头钟报出了:“现在是凌晨一点二十分。”

苏曦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重新躺到**,可睡意却消失了。

她知道自己再也睡不着了。

寂静中她倾听着闹

钟指针移动的声音,回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丈夫挽着的女人是谁呢?怎么没有脸,看不着脸,不知道是谁。这是一个怪梦,但很完整,也很荒诞。

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是不是自己有点神经质,还是或多或少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的传闻,使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所以才做了这样的梦。

苏曦隐隐约约地有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她感觉到自己貌似幸福的生活里还掺杂着别的东西,他们的家庭生活及夫妻关系正出现一种裂缝。她神思恍惚,不知不觉,又陷入了空漠的冥想之中。

他为什么没回家?

这么晚了,他究竟到哪里去了?

“是谁又请他吃饭了?

是去KTV包房唱歌呢,还是去打麻将了?

也可能是有人请他去洗澡,睡在浴池了。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呢?他有手提电话,我也有手机,他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往家回个电话,难道对他来说我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不懂焦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觉得心里一阵寒冷,她的心在哭泣。

最近这两年,丈夫几乎从来没有在下班后正点回过家,但是一般都在十二点之前回家,如果超过十二点肯定会给自己打电话的。可是今天怎么反常,是不是跟哪个女人在一起。那种不安的感觉逐渐强烈起来。

一想到这儿,心里那股怒气直往上涌。不行,我得给他打电话,反正也睡不着了,我也不能让他得消停。凭什么他就可以安安乐乐的享受/

于是,她拧亮床头灯,拿起电话.

对方的电话响了。

等了半天没有人接。

再打。

还是没有动静。

他怎么了?。

发短信吧!

“你是否被车撞死了,还是撞坏了手,不能打电话。告诉你,如果不回电话,就永远不要回家了。还有,告诉你,你是三轮,是大傻子。”苏曦气呼呼地说。

焦急的等待中,又过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再发最后一个信息:“你无论如何回个电话,有急事。你在什么地方,不管在什么地方,我也不追究了。”

从一点二十分开始,连续打了三个电话,又发了四条信息,一直没有回电话。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二十分了。苏曦想:“他今天是不能回电话了。他知道我打电话多了就心疼钱,舍不得再打电话。他不回电话,显然是故意气我。”

苏曦第十次看闹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一刻了,焦凯还是没有回来。苏曦开始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怎么会一点消息没有?”

恨归恨,恨过之后,苏曦不由得着急起来:

“是酒后驾车肇事?遇到坏人?”

一想到这儿,苏曦毛骨悚然起来,吓得她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顾不了许多了,忙往120台挂了一个电话,询问急救中心,是否有急救病人,年纪四十多岁,身高1米七八左右,叫焦凯的男患者

查询的结果,没有一个像她描述的男人。有两个分别是六十岁和七十岁的老人,一个是脑溢血,另一个是心梗正在抢救中,再有一个是被出租车撞伤的女人。

苏曦心里有底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回去,顿时轻松了许多。同时又想到了天有不测风云,说不上谁什么时候会碰到意外的灾难,就比如刚才的那个女人,她能想到今天自己被车撞了吗,她的孩子、她的丈夫、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将会怎样的悲伤…….

想到这些苏曦马上就原谅了丈夫。只要他现在回家,我一定不跟他打架,不争个你低我高。以往打了那么多次仗,不是每打一次仗就把他推得更远吗?这两年来他们家总是在战争中度过。

苏曦总觉得自己在理,因此就针尖对麦芒一个不服一个。

她总是觉得这个家她做的贡献大,家中的大小事情,孩子的事情都是她操心。因而也就觉得格外的自豪。

她其实是个挺敏感的人。她很早就从焦凯的态度中发觉焦凯已经不爱她了。虽然焦凯不说,可是苏曦凭着一种女人的直觉,她觉得焦凯的爱已大大地打了折扣。

虽然她不知是什么原因,但她有一种直觉。虽然她还不清楚是什么,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想到这,心里便像蛇噬一般疼痛,压抑的怒火又蹿了起来。

他一定又是去打麻将了。一个大男人一点儿事业心也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打麻将上,天天半夜三更回家。她忽然又想:“为什么他对自己这么冷漠?难道他外面有人?不!不会的!”她自己又在心里极力否认着。

一幢摆满家具的房子,要是没有爱就不成其为一个家。爱情绝不是单轨车,她要的是双轨车。但事实上,她和焦凯目前却偏偏都是单轨车。

她怨,她恨,她叹,她愁。各种思绪纠缠在一起,理不出个头绪。几经辗转,心情烦躁的她仍然无法入睡。

苏曦索性披衣下床,站到窗前。楼下马路上的路灯仍然亮着,把它桔红色的光影投到路面上,那是一种暖色。此刻苏曦多盼望着丈夫早点回来,回到这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对面大楼黑黑的窗口好像一只只闭着的眼睛。苏曦想:“这些人家可能都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丈夫们正搂着妻子酣睡……”

而自己却形单影只,只有疏朗的星斗陪伴着我。暗沉沉的树木和灯影,交织成大片的怅惘。她站在窗前暗暗地垂泪,轻声地呼唤着丈夫:“焦凯,我好想你,给我回一个电话吧!”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着:“我寂寞,你快回家吧!”

“我是女人,我需要丈夫的关心和疼爱。”

“我是女人,我渴望丈夫的爱抚和温存,需要丈夫的搂抱和亲呢。我孤独,我寂寞,我需要丈夫的一切,包括**,温暖的躯体。我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夜晚!”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苏曦觉得非常的渴望他,思念他,盼望他。这时她强烈地希望自己把头靠在丈夫的肩上,让丈夫有力的臂膀搂着她,为她熨平心灵上的创伤和阴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