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黄河鬼手

“你明白了什么?”

我拿手一指小老道,说道,“以前说你是判书,但没有证据。但是现在你能知百里外的鬼事,看来错不了了!”

“呵呵,”小老道站了起来,“你等等,我进屋喝口水,回来再说这里面的事儿。”说着转身进屋去了,这个时候,玻璃又打来电话说问我具体位置。不一会也赶了过来,见院子里就我自己,便问道,“人呢!”

“进屋喝水去了!”

玻璃一听就来气了,骂道,“进屋喝水?外面喝不下他,这老小子肯定跑了!”说着就冲了进去。

屋里打扫的还算干净,干净到几乎没有什么家居。只是在门左边的地上有一个席梦思上面的厚垫子,破了几个洞,应该是别人扔下的。垫子一头是一个小桌子,上面坐东向西放着一个香案,不过按道理道家会放上三尊神像,但是这里没有,就一个香炉,很突兀。垫子上面叠放着一床被褥,虽然比较脏,却码得很整齐。被褥上面放着几件衣服,都是俗家的服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甚至连锅灶什么也没有。想必主人搬迁走了,他便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暂时住着,如此推测他一定不是市区人。

我和玻璃看了看,果然没有了小老道的身影,又是一转眼就消失了。

玻璃骂道,“这里哪有水喝,只是一个栖身睡觉的地方。”

我忙对玻璃作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屋子的一角。那里斜拉起一个花白的大床单,正好将那一角遮住。我之所以让玻璃禁声,是因为刚才那个床单后面动了动,里面好像藏着人。

玻璃见了,嘴角一扬,眼角露出三条鱼尾纹,喝道,“出来,我看到你了。”

过了许久,还是没人出来,玻璃走了过去,“老小子,比泥鳅还滑,你逃了一次两次,这次看你往哪里跑。”说着一脚就踹了过去.我一见这架势,心里暗想这得有多大的仇恨啊。

“哗——啦——”一声,紧接着玻璃脚下不稳,趴了下去。

这是何苦呢,我把被单一拉,原来里面堆着一些缺胳膊少腿的桌子板凳,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码得很高,想必是小老道整理屋子时,图省事儿,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全堆在这了。玻璃这一脚下去把它们踹倒了,自然也就走了个空,一下没收住力,趴下去了。

玻璃勉强站起身来,捂着大腿蔑了我一眼,对那些破烂的桌椅条凳骂了一通,然后一瘸一拐走到后墙的窗户前看了看,“老小子一定是从这逃走了,我就纳闷了,他干嘛总是躲着我们!”

“他不是躲着你,而是躲着我!说啥机缘不机缘的,都碰面了,还说机缘未到。”

“这次又失手了!”玻璃叹了口气,掏出烟点上火,这时他眼睛一翻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看了那团被褥,又看了打火机,然后走了过去。看来,这家伙没安好心,于是我说道,“算了吧,不要做过了,我的安危还系在他身上呢,万一把他惹毛了,不管我了,我就完蛋了!”

“他现在也没说要管你,我发现他根本就不靠谱,你自己的劫数,得你自己去化解!”

我把刚才小老道和那个陌生人对话的内容对玻璃说了一遍,“他要是不管我,头伏肯定早就要了我的命了。”

玻璃沉默了一会,想了想,问道,“你说那个人转眼就不见了?”

我点点头。

玻璃自言自语道,“奇怪,好好的一个人,就算他有非凡的本事,也不能说没有就没有了。”然后又转头看了看窗户,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放着大门,他也没必要也从这里走?”

因为玻璃是嘀咕的,我也听不清细节,不过看样子,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我问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们走吧,为了保险起见,你今晚还是别回家了。”我们走到院门口,玻璃又说道,“关于你说的那个纸人,百分之百是那个什么头伏做的手脚!不知道你听说过纸人杀头吗,民国时国民党特务集团用于暗杀敌对势力的手段之一。以前你有亢龙符护身,将其击退,现在没了亢龙符,所以一定要防着点。”

纸人杀头,来无影去无踪,防不胜防,属于民间奇术,其原理我之前给过推测,因为魂魄并不能直接作用于人,因此以纸人为灵体,将魂魄或精怪附在上面,使其按自己的意愿做事。大家看《三国演义》里就有几处驱动草人,纸人化为百万雄兵的桥段。以前从来都是当故事听,现在才知道小说演义也有它真实的生活来源。

黄玄龙在我去井塘为玻璃招魂时,曾以草人魅惑我,险些使我投井自杀。师父会这一招,徒弟也会就不奇怪了。

我给吕思然打了个电话,问了那边的情况,她说这几天一直住在同事那里很好,并没有什么事。她又问了我的情况,我考虑到现在自身危险,唯恐连累到她,所以并没有说已经回来了。

我们打车到了市中心,去一家诊所把伤口调理了一下,然后玻璃就回家去了,他说自己出来太久,公司那群笨蛋不顶事,得回去看看。

现在可好,我把小老道逼得有家难回,头伏把我逼有家难回,而小老道又把头伏逼得有招没法施展,我们仨就抱成团互掐。

玻璃走后,我把这里的事又想了想。现在只有两条路走,第一死缠住小老道,他道行深,头伏肯定近不了我的身。第二就是断开玻璃所说的那根线,摆脱他对我的追踪,我再四处查找他,来个反制,只要面对面,我就不怕他。

我心里打定主意,既然现在还无法确定那根线是什么,而且又不能回家,那就先走第一条路,找小老道去,他一定有办法找到那个家伙。

于是我又返回宣武市场一趟,之所以去那里找,首先是考虑到现在是吃饭的点,因为一小老道不是本地人,所以无处可去;二,他家里没有锅灶,而我看被褥上的俗家衣服全是破烂不堪的乞丐服。所以我猜他很有可能是靠行乞为生,而宣武市场是从东边往市中心来,最开始繁华的地方,人流量比较大,所以乞讨到东西的概率最大。当然这个思路有点差强人意,说白了纯粹是为了碰运气。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头伏驱黄河邪祟登陆的地方正好在那一段河道上,如果他发觉出我的到来,肯定还会去那里,继续施法。如果能碰到他,那最好不多了,直接斗拳脚,也不用考虑那么多。

我在那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小老道的身影,尽管如此,我并没有感到失望,因为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于是我直接去了河道旁边,找到了小老道摆的那个阵,他说河水涨了一尺三寸,虽然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数字,但可以肯定得是河水确实是涨了,快淹没了这个法阵。这一点确实有点奇怪,水要涨也该在下雨那几天涨,可是它没涨,现在雨停了好几天了,它反倒涨了。

我不知道河水淹过这个法阵会不会使这它失去作用,就像白蛇娘娘水淹金山那样,代表着个人法力的较量。不过就算会,我也不敢轻易来碰这个法阵,万一碰坏了,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路边的灯红酒绿映在水面上,整个河面非常平静,我趴在河边听了听,并没有听见小老道说的虎狼之声。我把河岸扫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然而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才发觉脚不知道被什么缠住了,我下意识以为是可能是河边的花草。但是低头一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河水里伸出了一团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脖子。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倒在地上,这一倒那东西就把我往河里拽,瞬间我的双腿就进了水里。我慌忙之中抓住河边的一棵黄杨,这才稳下来。

“什么破玩意儿!”我骂了句,回头一看,不看还好,一看竟然是一双白色毛绒绒的手,在远处的灯光照映下,紧紧的拽住我的脚。就在腿进入水里的同时,那双手突然往上窜了一下,扒住我的膝盖,一点点往上走。

黄河鬼手,这肯定是黄河鬼手无疑了,万没想到这鬼东西也摸上来了。

这时泡在水中的双脚,也好像被很多东西拽住一样,一阵一阵往水下挣,还有被什么东西咬住的感觉,一阵阵钻心的疼,想抽却抽不回来。

我赶紧稳了一下心神,左右看了看,实在找不到好的着力点,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拽住黄杨,靠臂力和腰力把自己提拉上来,所好的是这两样我练得都比较好。所以随着我暗暗施力,身子慢慢往上移动,与此同时,我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神,希望我的额头的那只眼能再开一次。然而实际上,眼见那双手爬到了腰间,我哪里还能沉下心来。

这样不行,就算我不能被它们拽下去,这双手也会爬上,万一掐住我的脖子,我连伸手去拨的机会都没有。我一边想折子,一边对路上喊救命,倒是有两个路人闻声赶来,但一看这个场面吓得转身就跑了,这说明他们也能看见这双手。

对了,坚冰符,这个趋吉避凶的利器,肯定管用。可问题是坚冰符在我的裤子口袋里,如果我伸手去拿,这边力道一减,一准会被扯下去,可是照目前形势来看似乎并没有其他招数可使了。也罢,我就打个时间差,看看我的反应是否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