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悬,阳光火辣辣的。

难得吹来一丝风,虽然这风带着热浪,却仍让人兴奋。

赵敏娜一杯落肚,拿魏秋婷开涮,让她给石剑敬酒。

“哈哈哈……”众将登时轰然而笑。

他们忽然感觉赵敏娜话中有话,而事实上也是:那么多平叛,那么多抗金之战,魏秋婷可没向户部要过银子赠予哪路大军啊?她偏偏就送给了石剑二十万两军饷。

是友谊?是犒劳三军?是私情?还是……

似乎都不对啊?潘魏两家联姻,可是皇上下旨的。

“哎呀,你懂什么?公主自有分寸,你可是种田出身的。”罗中宝急忙起身,走过来拉开赵敏娜。

“种田出身又怎么样?你不也爱上姑奶奶?你还让我跟你私奔呢!”赵敏娜当众被罗中宝一说,可不乐意,甩开他的手。

她泼辣之中又带有丁点浑浑噩噩的可爱。

“哈哈哈……”众将大笑起来,连风武与殷有招正直得古板的人,也笑起来。

魏秋婷闻言大乐,笑靥如花,红扑扑的俏脸,艳丽醉人。

众将望着她,忽而笑容僵住了。

魏秋婷忽而心头掠过一个念头:将来确实不行,我也可与石剑私奔呀?

罗中宝登时气噎,无言以对,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田路风到底是蜀川第一名捕出身,急急起身,端起酒杯,高声道:“这一杯,让咱们一起敬公主,感谢公主赐银饷之恩!”

“好!”众将起身,端起酒杯。

尴尬气氛终于打破。

“咣咣咣……”魏秋婷探臂一伸,与他们一一碰杯。

她与众将一饮而尽。

罗中宝趁机强拉着赵敏娜回到座位上。

“风大人,您先来陕甘,请介绍战况。”魏秋婷为避免尴尬,便把话题扯到正题上。

风武朝魏秋婷拱拱手,当即将战况、义军联合的情况、城池得失的情况,一一道来。

“叛军十三路人马,分别在洛川、延川、长安、咸阳、汉中等地称王或建朝,虽有小联合,实各自为战。应予各个击破之战术破敌。”石剑听了风武的战况介绍,碗也吃完了,便扔碗筷,吩咐亲兵拿来地图,提出战略总策。

“好!”

“石将军高明!”

“石将军真是高瞻远瞩啊!”

风武、殷有招及众将闻言,纷纷拍掌叫好。

“按常规,先打弱敌,后歼强敌。然我方会有此想,敌方也有会此想法。孙子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未将以为,先平定高闯所部,进占汉中,才对其他叛军有威胁力。”石剑在赞扬声中,又向风武献策。

“若先攻汉中,高闯所部必定南蹿,而剑阁关的魏阉将领不堪一击,到时蜀川危矣。”风武摇了摇头,并不赞同。

众将想起风武多年镇守山海关、铸关宁一线之功,均想还是风武之言有理,便默不作声。

“风大人,石将军言之有理。仇扬、刘健曾是剑阁关守将,可先派二将率精兵三万沿西南下,驻于川陕交界的宁强附近,率先等候汉中叛军南逃攻击剑阁关。”魏秋婷当即出言,支持石剑。

众将一怔,皆呆呆地望着魏秋婷的俏脸。

“嗯,公主言之有理。但还石将军道出全部策略再定吧。”风武老成持重,还是有所保留。

他是朝廷的正直大员,在重要事情上,可不会当众顾及魏秋婷的公主身份。在平叛大军中,他才是三军统帅。

魏秋婷不再吭声,望向石剑,眼神期盼,妙目含情。

她盼望石剑能道出不让风武、殷有招及众将士失望的策略。

“魏秋婷的眼神不对劲。”刘馨看出来了,附耳赵敏娜,低声道。

“谁不知呀?武林中人都知道这件事。”赵敏娜一笑,大大咧咧地道。

岳森闻言,脸色一沉。

他虽然现在开始对魏秋婷改变偏见,但也不希望她与石剑走在一起。他可不想他曾经的妹夫与魏阉之女结合。

他的本意是爱护石剑的。

“大人可派慕容胜、寇振海率兵五万北上,高举‘风’、‘慕容’、‘寇’三人旗号,宣称大军十万、北攻柞水、进取长安。至旬阳一带时,寇振海率精骑两万,忽折向西,奔袭汉阴。慕容胜率部也折而向西,拿下宁陕要堡。我部攻打西紫一带城堡,汉中叛军必然出兵驰援,吴襄、袁长河所部则沿川陕密林驰骋,趁机进占汉中。陕南一带就为我方收复,且连成一线。陕北原驻军则挥师南下,与风大人兵马形成夹击陕中叛军之势。”石剑指着地图,比手划脚,道出整个方略。

“有理!”风武这才拈须而笑。

“未将赞同石将军之策。”吴襄见石剑将进占汉中这样的头功让给自己,哪还管计策行不行?

“那就这样定了,众将快去准备。”殷有招也无异议,喝令众将依计行事。

“报……李自成已派兵南下,欲图袭击剑阁关。”众将刚走出中军帐,便有探子来报。

“这……”

众将既感石剑料事如神,又感事发突然,石剑之策等于无效,因为汉中距离蜀川近,而仇扬由安康出发至宁强较远。

“众将莫怕,纵然剑阁关的将领再无能,但也能凭借剑阁天险,暂守一阵子。叛军就算能赶到剑阁关,闻得仇扬率三万之众朝宁强而来,也必心惊。”魏秋婷当即再支持石剑的策略,连忙给他们吃一颗安心丸。

“按石将军之策行事。”风武闻言,便朝众将摆了摆手。

众将颇为忐忑不安地接令而去。

“兵贵神速,未将告辞!”石剑见众将已去,便也向风武、殷有招二人拱手告退。

“贤侄,收复汉中之日,老夫为你请功晋品。”风武尚有疑虑,但也只能依计行事。

“风大人,本公主也随石将军奔袭汉中,以振奋士气。告辞。”魏秋婷朝风武点点头,随即转身而去。

“公主……这……”风武一惊,急快步去拦。

“这什么?你老得的双眼晕花了?看不出来吗?”殷有招是古板,不过没风武古板,拉住了他。

“老夫是看出了些端倪,但是,潘魏两家的亲事,那是皇上钦定的。石剑与魏秋婷真要有什么私情,那可就是死罪。咱们都老了,要爱护有前途、有潜力、忠于朝廷的后起之秀。你懂吗?”风武给他拉着,没拦住魏秋婷,气得直跺脚,狠狠地训斥殷有招一通。

“这……哎呀……”殷有招倒没想到这一点,闻言之下,吓出一身冷汗,也跺脚起来。

“这什么?等下次合兵的时候,咱们都要拦着他们,都要分开他们。”风武拉着他,回后堂去。

“此次平叛,朝中大员没定我作总兵,便是疑我与庞美玲之事,又岂会再次晋我品级?开朝以来,又有几人位列三公?唉……”石剑想想自己官至正二品,再升几无可能。

他拱手而退,走出中军堂,随即率兵西进。

魏秋婷听了风武的话,却是笑盈盈的。

她追上石剑,与他并马而驱,心中**漾着柔情。

石剑被风武一言,触及心事,本有些郁郁寡欢,侧目而视之时,见魏秋婷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不由心头一乐,心头的阴霾登时散去。

“你笑得真美!唉,跟心上人在一起,就是快乐!我好羡慕你。”石剑佯装叹了口气,赞了魏秋婷一句,实际上在赞自己。

“去你的!谁当你是心上人呀?啪……”魏秋婷又被他道破心思,又羞又恼,甩手就是一鞭,打他在的“白兔”马上。

“得得得……哈哈哈……”白兔马挨打,驼着石剑狂奔起来。

石剑任宝马驰骋,一路上笑哈哈的。

乌云盖顶,天昏地暗。

狂风怒号,雷鸣电闪。

“哗,要下雨,真好!”张子钦率三将及两万之众南下,刚出南郑,便见狂风大作,立时欢呼。

“久旱逢甘雨,爽!”韩留这阵子连水也没多喝过,更别提冲澡了。

他身上臭臭烘烘的,忽见雨点洒落,便闭目仰天,任由雨淋。

“传令,安营扎寨,今夜好好洗个澡。娘的,臭死了。”张子钦见大雨倾盆,急传令安营扎寨。

狂风大作,倾盆大雨,如上天洒水一般。

石剑万余人马,全是衣衫湿透,水汗蒙眼。

“贤弟,这么大的雨,别说攻打恒紫城,便是行军也有问题啊。”岳森策马追上石剑,欲想安营扎寨。

“本来打恒紫还有胜算,可大雨一下,恒紫的护城河便有水了,到时水深丈余,将士如何能过护城河?”田路风感觉一场大雨,冲刷了锐气。

“诸位莫急,恒紫城的兵马难得久旱逢甘雨,正是需要好好歇会的时候。他们又见石将军押粮而来,至今未出战,疑他伤势未好,也会麻痹大意。传令众将士,加快行军速度,到恒紫城附近,各抱一块石头上路,赶至城下之时,正是凌晨寅时,最是好睡之时。到时众将士将石头全扔进护城河中,大伙踏石而过,挥甩钩绳,攀墙而上,恒紫城必破。”魏秋婷当即献上一策,很奇特的一计,并分析叛军的心理。

魏秋婷之策是否行之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