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做什么事情,前来围观的诸位应该都清楚了,那么本王妃也就不废话了。我现在宣布:周家犯了大罪,而且是诛九族都不足以赎清的大罪,所以,今日在诸位面前,本王妃就来个先斩后奏,先杀了周家人,再向父皇禀报……”

沈凝华的话音刚落,底下便想起一片喧哗之声,声音格外的响亮,震得人耳朵发麻。

“怎么能这样?不可杀周家人,周家人历来仁善,什么时候犯过大罪?”

“还诛九族?难道周家杀人放火了吗?”

“放了周家主,放了周家人!”

“放人!放人!放人!”

白渃和碧珠搬了椅子过来,沈凝华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腕上的手镯,碧绿的镯子衬托得皓腕莹白似雪。

底下的百姓喊了半天,看到台上的沈凝华没有丝毫的反应,慢慢的声音小了下去,等到周围都安静了,沈凝华才抬起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

“都说完了?说完了那就继续听着,一字一句的听仔细了,本王妃做事问心无愧,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今日你们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周家到底是真仁善,还是假仗义!”

台子底下的百姓纷纷瘪嘴,脸上的怀疑和蔑视表现了彻底,他们和周家相处了那么长时间,看着他们做了那么多事,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周家对他们一直都很好,有时候流匪犯境,有百姓遭到了打劫,粮食之类的被洗劫一空,周家不仅免了租子,还让人送上粮食糊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假仗义?

沈凝华对着身后的侍卫招了招手:“将山中清出来的东西都抬过来。之前,熠郡王曾经许诺过,只要有人认出来这些东西是自家的,也能拿出确切的证据,那就原物归还,现在看到熟悉的就可以上来认领了。”

底下不少人面色懊恼,他们确定那些东西是自家的,可是证据却没有了。等待了半天,竟然没有人上前说话。

沈凝华眉心皱了皱,看向底下的百姓:“怎么了,之前不是还有人说话,现在没人认了?”

“回禀郡王妃,草民可以认定那个九彩雉鸡玉佩是我李家的,可是草民手中却没有证据了。”

“我记得你,你之前不是说家中族谱上画着这个玉佩的图案,如今又没有证据了?”

“回禀王妃,家中的族谱遗落了,如今……”那李某表情懊丧,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得人不忍。

沈凝华看向白渃,白渃将那只九彩雉鸡的玉佩拿出来:“家中族谱没有了……那你可还记得着玉佩除了雉鸡左边的脚上有一道细小的裂痕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有,那鸡冠的位置带着一丝血红,而且,我可以将玉佩的图案和颜色完完整整的画出来。”

沈凝华点点头:“好,那你就现场画,画出来检查无误之后,本王妃就把玉佩给你。”

“是,多谢王妃,多谢王妃。”

很快,李某便将图案画了出来,图形、大小,甚至细小的痕迹都一模一样。

沈凝华看完之后点点头:“不错,是一样的,白渃,将玉佩给他,还有谁要上来认领?”

周子清之前打算的很好,要将认领之人手中的证据毁掉,可是沈凝华三天前突然发难,将他们都抓了起来,很多证据都没有来得及毁灭,如今变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李某欢天喜地的拿过玉佩,忍不住热泪盈眶的向沈凝华磕头谢恩:“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啊。”

“你起来,站到一边去,等将东西都认领完,其他的事情待会再说。”

“是,是!”

李某成功领走玉佩之后,接连上来认领东西的人就多了起来,证据确凿的,沈凝华直接让人将东西拿走,手中没有证据的,如果能通过描述说出东西的特有特征,也让人领走,有人冒领的直接拉下去杖责三十,打完之后是死是活不论。

尽管动作很快,这一通折腾下来也耗费了接近两个时辰,就在最后一人将一只彩瓶领走之后,叶易终于带着一身血气,出现在了侍卫之中。

沈凝华猛地抬了抬眼眸,看到叶易比了个一切完成的手势,眼底闪过点点寒芒,唇边的线条松快了一些:“好了,基本上该认领的都认领完了,接下来就是认一认人了,来人,将抓到的流匪带上来!”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喧哗声一片,流匪?

说起流匪,西北的百姓对他们无不恨之入骨,这些人秋冬季出现,骑着快马手持利刃,到处烧杀抢掠,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们背井离乡,妻离子散,可是朝廷一旦派人围剿,这些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派人围剿,又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

这些人竟然被抓住了,真的假的?很多人第一反应是不信,毕竟朝廷派了正经的官兵前来都没有把人抓住,你几百侍卫就把人抓住了?

被绳子捆成一串的流匪一个接一个的被拉上了台子,有些人受伤颇重,身上到处都是血迹。

“啊,是他们,就是他们,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那个大胡子杀了我的一家!”

“爹啊,你在天之灵可以安心了,呜呜……”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看清这些流匪的面容,底下的百姓纷纷愤怒的红了眼,他们多多少少都被流匪祸害过,一年到头积攒起来的东西,直接被抢夺走,弄不好还要受伤丧命,如此怎能不恨?

这一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对沈凝华感激涕零,不管她之前对不对,就凭借她为西北除掉了一大祸害,他们就感激她。

沈凝华走到那些流匪面前,扫了一眼之后就移开目光:“看你们的神情,这些人定然是流匪无误了。”

“是,就是他们!”

“化成了灰我也认识!”

沈凝华点了点头:“你们只知道愤怒,难道不想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吗?他们秋冬出现,官兵抓都抓不住,说出现的时候快如狡兔,说消失的时候无影无踪,难道他们能上天入地不成?”

“是啊,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抢夺的东西都放到什么地方了?”

听到底下的议论,沈凝华微微的笑了笑:“你们到还有些是聪明人,不至于笨的要死。他们每年秋冬两季都烧杀抢掠,抢走的东西不计其数,家财、粮食、妇女……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要找回来?”

“王妃,我们该如何找回来?”

“他们骑着快马,来去犹如一阵风一般,我们追不上,抓不住,怎么有办法找回来?”

沈凝华顺着声音看过去:“难道他们就没有落脚的地方,难道他们就没有亲人父母,难道他们就是凭空蹦出来的?要想抓,还没有抓不住的人!”

“是啊,王妃不就把人抓住了?”

“可是那么多人都来缴过匪,也没人抓住啊。”

沈凝华一笑:“这话问得好,那么多人都来缴过匪,怎么就没人抓住呢?是真的抓不住,还是不想抓?”

“不想抓?难道官匪勾结?”这样一想,众人眼前仿佛被开了一扇窗,除了这种可能,还有什么原因?

沈凝华转头看向被捆的流匪:“你们可有什么想要招认的?”

为首的流匪头子呸了一声:“美人想要我们招认什么?你好好招待爷们一番,爷们也许就告诉你了。”

“哈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其他被绑的绑匪哈哈大笑。

“呵,”沈凝华冷笑一声,“我见过胆子大的,可大到你这种程度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流匪头子笑的越发的猖狂:“胆子大,爷爷我什么都大!哈哈哈……额……呜……”

他笑到一半,声音猛地卡住,仿佛被掐住了喉咙一般。沈凝华将手中的瓷瓶盖好,慢慢走到他面前:“我最讨厌人口中不干不净,最厌烦人声音响亮聒噪!”

“呜……呜……”那流匪头子猛地倒在地上,脸色慢慢的变得青紫,渐渐地紫色从脸上蔓延到全身,让人看得心中发毛。

“天……天哪……”

“这……”

百里瑾川紧绷的手臂放松下来,刚刚如果沈凝华不出手惩治这个人,他就要拔刀砍人了,什么下贱的东西,也敢对沈凝华那般出言不逊!

沈凝华转头看向旁边的人:“他不会说话,你会说吗?”

一旁的流匪被吓得浑身打颤:“我……我会,我会说。”

“好,那就说说看,你们为什么要当流匪,为什么要抢夺百姓?”

“我们缺钱花,不抢就……就没有钱。”

沈凝华眉心一皱,手中的瓷瓶再次打开,在那人的鼻翼下转了一圈。

流匪张着嘴啊了一声就再也发不出声响,扑通一声瞪着红色的眼睛倒在地上,浑身一点点发青。

“我喜欢听人说真话,听到假话就心中不舒服。你们每年抢夺的财物无数,怎么可能还没有钱?说谎话也要分时候,真以为自己的命有两条,丢了一个还有一个?”

还不等沈凝华将视线转向第三人,已经有人忍不住开口。

“王妃娘娘饶命啊,我说,我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您绕过奴才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