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辞你不用陪女朋友吗”

与此同时的城市另一边, 跟略显老旧破败南水巷不同,陆家嘴高级办公楼里,三十二楼一整层的办公室还亮着刺眼的光。

是吴辉还带着他整个小团队, 在点灯熬油地加班。

他们所在的这间办公室, 不像这里其他大楼那样板正的放着一张张桌子。

这里只有角落放了两张办公桌,上面四个方向的电脑聚集地摆在一起,团队的几位负责剪辑后期的成员围坐在电脑边。

其他人则零零散散坐到沙发上、办公室正中央宽阔的长毛地毯上, 手上或多或少拿着资料, 纸笔或者平板电脑。

他们在一起看向墙上巨幅的投影屏。

前几天跟公司商定了CP炒作的计划,之后他们整个小组对后续的拍摄都重新做了评估和设置。

没想到今天拍摄的时候临时取消,一切回到最初的拍摄方式上。

他们也不知道片子会呈现出来什么样的效果, 所以现在还聚集在这里加班加点地一起看,一起商定后续的剪辑和拍摄该如何调整。

大屏幕上最先播放出来的片子是薛思婉早上拍摄的一段专采。

这也是吴辉在开始看其他片子之前, 心里最满意的一段。

没有事先对过台本,不管是回答问题的薛思婉, 还是问问题的宗珊, 两个人都是即兴发挥,偏偏效果好的出乎他的意料。

宗珊问的问题个个单拿出来好像看起来没什么意思,可是放在薛思婉身上,听完她的回答,好像产生了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

薛思婉回答问题时候的那种要说不说、短暂迟疑、眼睛里挥之不去的故事感。

看似和她往常一样的温柔平淡。

却无不疯狂地激发了观众的窥知欲。

旁边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你们说薛思婉和梁亦辞会不会是真在一起过啊?”

“我也有这种想法, 一分33秒的时候, 她眼里有泪光,如果不是真的有过感情, 那只能说她演技太好。”

“对对对, 我也看到了真的有泪光, 我觉得这个点可以后面剪进正片, 放预告片里也不错。”

“对,只需要一秒钟的泪光,让观众浅尝辄止,播完再带个热搜,讨论度一定疯涨。”

“……”

不远处的吴辉坐在地毯的最后方,听了这些话,暗暗地在自己手上的搞纸上写下两个词。

泪光和预告片。

然后就到了补拍的各种车上采访和进门片段。

总体的呈现效果还可以,挑不出毛病,不过也没有太多爆点。

准备进行下一段时,投影屏上突然跳出他们不小心拍摄到的那段薛思婉开门的意外片段。

这是商定好,一定会删除的片段。

饶是如此,在这个片段跳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吱声,一起屏息凝神地把片段看完。

一段浑然天成的意外。

如果真能放出去,那要堪称综艺之神的眷顾。

旁边有人继续窃窃耳语。

“这俩人以前有没有在一起过我是不清楚,反正现在的架势是多少有点事儿。”

“这还是我第一次知道辞哥的绯闻女友,以前只知道追他的人很多,走到哪儿身边都有女人主动围上去,从来没见他跟谁真的有过什么。”

“之前我还以为他真的会和夏歆在一起,毕竟人家追得那么狂热,又是真的千金大小姐。”

“哎我也这么觉得来着……”

旁边有人不敢苟同。

“夏歆家是很有钱,那我们辞哥也不缺钱呀。他跟弥声姐在公司那么多股份,投资又做的风生水起,没有必要因为钱选择跟谁在一起吧?”

“况且你们不知道吗,辞哥家出事之前可比夏歆家境还要殷实。”

“……”

话题突然走偏,大家还在加班中,不宜浪费太多时间聊嘉宾八卦。

吴辉坐在一旁,适时地假咳两声。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投影屏上的画面被暂停在学思婉开门这一段的结尾。

两秒钟后,负责放片子的同事开口问吴辉说:“吴导,那这一段怎么办呢?”

所有人自然都知道这一段要删除,只不过真的要删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可惜。

所以都在等吴辉发话。

吴辉心里也觉得可惜。

这一段如果放出去,随便剪几秒钟进预告片里那都得是全网炸裂级别的爆炸型片段。

况且虽然他们所有的工作人员清楚,这真的是他们意外抓拍到的惊喜,但是观众可不这么觉得。

很多观众会觉得他们第一次去梁亦辞家就拍到了这样的画面,肯定是剧本。另外又会有一批对此深信不疑,坚定片段属实的CP粉。

两方人一定会就此吵的不可开交,到时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没有几个人清楚,话题度倒是捞了个十成十。

可惜这样的片段不被允许,对方又是自己公司的艺人和股东,没有坑自己公司艺人的道理。

吴辉心里舍不得删,不过已经到了这步只能点点头。

只是在那个工作人员真的准备删的时候,没忍住开口说:“算了,原片留着吧,只要不剪进正片就行。”

他最后还是没舍得删,留着原片。

觉得说不定以后会有用。

此时此刻的大学城南水巷。

大约因为这天是暴雨停掉的第一天,南水巷,或者应该说整个大学城格外热闹。

经过一场旷日持久的暴雨,劫后余生一般欢声笑语着出行。

梁亦辞的超跑在大学城路上开得很慢,薛思婉打从毕业就没再回过这边,如今故地重游,想抬眼去看看窗外街景。

可是即便头上帽子眼镜口罩都戴的严严实实,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还是觉得惴惴不安。

车子还没有驶进远处的南水巷,突然在距离南水象还有几百米的巷子口调转车头开了进去。

薛思婉一手虚掩在帽沿边,抬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路况,张了张口还是问出来。

“不去了吗?”

他现在走的不是去南水巷的路。

他现在走的这条路,薛思婉不大熟悉。

兴许是以前没有来过,也可能是好几年过去,这里的一切都有着日新月异的变化。

人是,物却非。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争分夺秒着翻天覆地。

不过这条巷子里的行人要比刚刚大学城路主干道上的行人少得多。

灯光也不大明亮,似乎是一处教师或是学生公寓区,没有太多点着繁灯的商铺。

梁亦辞没看她,半晌应声:“这边也可以过去。”

原来是要绕路。

他这个在大学城仅仅待了不到一年的人,竟然比她这个待了三四年的人,对这里还要了解。

薛思婉微微颔首,然后又是短暂的沉默。

不过很快,黑色超跑停在一处没什么人的路边。

没有等薛思婉开口问,驾驶座上的男人随手扯开安全带,下车之前同她说。

“前面路太窄开不进去。”

那大概只能步行,薛思婉明白对方的意思,也跟着扯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开车门之前又对着车窗玻璃倒影,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装备,这才放心地打开车门。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南水巷的时候,大半个的巷子的行人还是一样多。

梁亦辞带的路,是从他们要去的那家清真烧烤那一侧进巷子。烧烤店几米之外唯一的路灯坏掉,这片长巷尽头的角落几乎融进漆夜,跟远处的人声鼎沸霓灯万盏仿佛隔了楚河汉界。

要去的烧烤店还在,门房上的牌子却已经换掉。

薛思婉跟梁亦辞搁着眼镜墨色的镜片虚无地对视一眼,梁亦辞率先提步过去,薛思婉跟上的时候,他已经在跟老板交流。

摊子里的老板已经换了人,是个中年回族男人,交谈中得知他是老伯的侄子,说是他叔叔的年纪大了,一个人在这边开烧烤店他们做小辈的不放心。

再过了一会儿,中年男人给了他们一个地址。

他说:“叔叔虽然不在这里,但是始终闲不住,我们在家门口给他另开了一家店,时不时有以前的客人找过来,你们如果愿意,也可以去上面这个地址找我叔叔。”

烧烤店不仅换了牌子,室内的环境也装修过,不再是八年前的旧式装潢。同样的地方,进来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薛思婉跟梁亦辞没讲话,跟老板道过谢,就从店里退出来。

梁亦辞掏出根烟咬在唇间,避着风单手点上。

浓烈的烟气吐出,他默了默,垂眼问身边人:“还去吗?”

她好像没听清,跟过来的时候又不看路,道中间有人骑着电瓶车过来,风已经带起她宽大的衣角。

他咬着烟一把将人拉过来,她在他身边站稳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惊魂未定。

掌心握住的纤细手臂被夜风吹得些微发凉,梁亦辞鬼迷了心窍松手,又去碰手臂更上方。

一样的凉。

垂眼看过去的时候,眼前姑娘大号墨镜微微下滑。

被半遮的眼睛比月光还要明亮。

……

/

他们最后还是决定按着烧烤店老板给的地址去找原来的老伯。

位置也在大学城的附近,车载导航上显示车程不到十五分钟。

梁亦辞上车就开了暖风。

薛思婉系安全带的时候听到手机微信提示音,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车子出发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看到岚姐发来的语音消息。

几十秒的语音,有好几条。

她低头长按转了文字。

几秒种后,看到了文字版。

岚姐:【热恋节目组那边正式下通知了,今礼拜四,下礼拜一继续录制,机票都给你们订好了,不过他们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严防死守,说是要记录嘉宾最真实的状态,一个字儿不让我跟你提你们去哪儿。】

【对了还有,我还听负责你的那个小宗说了,下礼拜去的时候就有四号男嘉宾了,我问是谁这回连跟我都保密,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四号男嘉宾。

如果不是岚姐提起来,薛思婉都想不起来这个节目还会有四号男嘉宾。

所以对这个话题自然也不会好奇。

她没有急着回复岚姐的消息。

看完这一条,又去点最后一条语音消息,准备转成文字。

没有想到长按的时候手机断触,岚姐的声音在扬声器模式下直接就播放了出来。

“不过我猜你现在对什么四号男嘉宾压根没什么兴趣,让我猜一猜,你这个要么不开荤,要么光速开荤的女青年,这会儿是不是正跟你的梁顶流浓情蜜意,耳鬓厮磨啊?啧啧,祝福你们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汽车逼仄狭小的空间,轻而易举被张岚暧昧的话语充满。

岚姐平时人看着严肃,不谈工作的时候常常没什么正形。

薛思婉没有想过她上一句还在说工作,这一句话锋突然就转到了这里。

最后那个“早生贵子三年抱俩”在安静的车厢里泛起回音。

薛思婉尴尬的压根没敢往左边看。她在原地愣了愣,才故意点开语音模式,也给张岚回了条语音过去。

“胡说什么呢。”

说完,略有些心虚地侧目往旁边看的时候,很不巧地,恰好撞上对方看过来的目光。

她又悻悻地转回头。

后面张岚还说了什么薛思婉没在意,只是在车子驶进一条陌生小巷,周遭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的时候。

人的其他感官变得格外敏锐。

她听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懒洋洋地笑一声儿。

老伯新开的烧烤店那条小巷子,他们的车照旧开不进去。

步行过去的时候,梁亦辞开了手机导航。

他们两个跟着导航,又沿途问路边聊天的大爷大妈,七拐八绕才找见了那个开在小巷子口的小烧烤店。

这个店面要比老伯原先在南水巷的那家店面更大,不大亮堂的复古装潢,大门的一面全是落地玻璃,玻璃上挂着一个不大的黑色荧光板。

上头写着两行字。

字号较大的那一行在上“清真烧烤”。

下面的一行字号要小一些,“今日营业,欢迎光临”。

玻璃墙里缓缓往外透出温黄色的光。

烧烤店里有零星两桌上了年纪的大叔在拼酒。

夏夜的晚风从侧边吹拂,热闹,又寂寥。

薛思婉跟着梁亦辞进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他扯了下衣领,漫不经心拾起桌上放菜单,通篇扫了一眼,似乎跟之前一点儿没变。

梁亦辞把菜单放到薛思婉面前,向着后厨的方向叫了声:“老板。”

老伯出来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步伐比八年前蹒跚。

身上衣服和围裙却一如既往的干净讲究。

点菜的时候,老伯还是细致的将他们的口味一一问清。

餐点完了,他重新将那根老旧的圆珠笔别在胸前口袋上的时候,才笑着同他们俩说:“瞧你们俩,大晚上还戴着墨镜,我这屋子里的灯暗,快摘了吧?要么伤眼睛。”

平时出门习惯戴墨镜,如果不是老伯提醒,是真的忘了摘。

这里的客人,看上去都不是他们的受众群体,大概率不会认识他们。

梁亦辞笑了声,长指抬起摘下墨镜。

“沙伯伯。”

老伯站在原地愣了愣,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双老迈的眼睛里泛起光亮。

显然是认了出来,不过大约想不起名字,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旁的话来。

薛思婉坐在一边也跟着慢吞吞地摘下脸上的眼镜和口罩。

老伯的视线到了她脸上,半秒钟后,激动得一拍手:“原来是你们,怎么今天就你们两个人,那些朋友们呢都还好吗?”

大概是习惯了他们以前,以前从来都是一大帮人一起出现。所以老伯认出他们两个之后,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以前的朋友们……

薛思婉被短暂的勾起那段记忆。

那个时候跟他们一起吃饭的朋友,林穆、陈湾、姜卉卉、乐队的后勤东子,还有……乔衡。

这些是几乎每一次都会参加的人,另外还有几个他们的好兄弟,偶尔会加入。

每次都是一大帮子人一起。

热闹的不可思议。

现在呢。

现在各自离散,各自生活。

好多人都已经很久没有联络。

薛思婉还没有想出该怎么回答。

听见坐对面的梁亦辞开口:“他们现在都很好。”

很答非所问,却又好像正是对方要的答案。

他讲话的时候薛思婉没收回眼,借着头顶温黄色的光线,勉强窥见男人笑眼深处隐匿的失落。

老伯脸上笑意一直没消,问他们:“你们一直谈到现在?是不是都结婚了?”

“没有。”薛思婉未假思索摇摇头。

说完还愣了愣。

过去跟着那些朋友们来老伯店里吃饭的时候,她似乎更多时候的身份,都是乔衡的女朋友。

即便是后来她跟梁亦辞真有了身/体上的秘密关系,她跟他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跟林穆以外的人说过半个字。

她不知道老伯刚刚的这句是不是客套话。

只是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医院,乔衡在听到苏瑞把她跟他当成一对的时候说过的话。

“还是第一次,有人以为我们是一对。”

“以前你是我女朋友,别人都要以为你跟阿辞才是一对。”

……

“老大不小了吧?还不考虑结婚的事,不过我当年就觉得你们两个般配,能长久,现在看看老头子我还真有点眼光。”

老伯边说话边走到收银台后面,沏了壶茶水,端到他们面前,继续说:“不过你们既然已经能一直在一起,要结婚,也快。”

一直在一起。

结婚。

……

从始至终这都是薛思婉想也不敢想的。

她坐在一边僵硬地勾唇笑,半个字也讲不出来。

梁亦辞倒了杯茶,两指端在手里,也只是未置可否地淡淡应声。

又聊了两句,老伯到后厨给他们做吃的。

薛思婉趁老伯掀开后厨的门帘之前开口要了几瓶啤酒。

她往常只是有点抽烟的习惯,为了保持清醒,她向来不怎么主动沾酒精。

今天晚上却莫名其妙的觉得这张桌子上绝对不能少了啤酒。

事实证明,人喝了酒会不清醒。

人在想喝酒的时候已经不太清醒。

饭桌上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一杯接着一杯,闷着头喝酒。

旁边另外两桌的大叔还在划拳喝酒,好不热闹。

衬得他们这里安静得怪异。

薛思婉酒量很一般。啤酒下去一瓶半,她人就已经迷糊得见了重影。

喉间的酒味发苦,她随手抄起了盘子里的一样串串,没有注意到是烤尖椒。

一口咬上去,苦涩的味道没有被盖住,反倒是唇齿之间满是疼痛辛辣。

她的脸色微微涨红。

不知道是这酒劲上头还是辛辣上头,她借着这股劲,突然没头没脑地开口:“难得不下雨,梁亦辞你不用陪女朋友吗。”

眼前闯入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他将茶水杯递放到她眼前。

没有说话,只是不眨眼地看他。

薛思婉不依不饶:“为什么不讲话,从坐下到现在,你一共只跟我讲了两句话。”

“是因为讨厌我吗,或许觉得很无趣,我想起来了,以前有人跟我说过的,梁亦辞讨厌一个人,会连话也不屑于跟她讲。”

她在说话的时候,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手因为喝的多了,有些发颤,倒酒的时候洒了小半杯到桌上。

洒在桌上的酒液,马上要沾在她外露在外的小臂上。

梁亦辞皱了下眉,抽了几张纸将她面前的桌子擦干。

扔掉纸巾的时候淡声:“你知道我没有。”

她愣了愣,不知道他在回答哪个问题。

薛思婉又喝了大半杯,从旁笑。

“真的吗。”

“八年都没人陪,还是偶尔没人陪,所以想起我。”

或许她的本意是想委婉地试探些什么。

可她酒量实在太差,喝了这么点儿酒,人就醉得脑子也钝了唇齿也钝了,说出的话直白得不能再直。

甚至连语气也掩盖不住。

还好她现在也不像往常,那么的敏感。

梁亦辞没收掉她的酒杯和酒瓶。

把她剩下的那半杯辄进自己的杯子里,一口饮下。

喉结一滚之后,他抬眼问她:“那你呢,薛思婉,这八年,有人在陪你吗。”

“乔衡,还是其他男人?”

他话音很轻。

眼里冷恹恹的。

梁亦辞说话的时候,薛思婉已经趴到桌子上,快要不省人事。

听到他这样问,她提不起讲话的力气,可是还是固执地一遍遍小声说。

“没有其他人,从来。”

“从来都没有其他人。”

“……”

可是好像,梁亦辞并没有听清。

闷声把剩下的半瓶酒倒上一口喝掉,他找老伯结了账。

搀着瘫软的薛思婉出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站在她下面的一节台阶上,微弯着腰让她上来。

回去的路上薛思婉意识有些模糊,记不清自己怎么到他背上,记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只记得他们的周围——一条昏暗的小巷子。

青石板路,路两边种了两排很高的梧桐树。

这里的路灯是冷蓝色调,清冽地弥散光华。

她只记得梁亦辞背着她走得很慢,她手虚虚勾着他修长的脖颈。

路好长。

她有点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

迷糊中听见他嗓音带着哑,在跟她说。

“我说车突然坏了,你信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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