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血!”小菊看凤飞瑶月白色的裙摆被殷红的血液浸染,不由吓的冷汗直冒,大声惊呼道。

凤飞瑶苍白着脸,豆大的汗珠滚动在额头上,听到小菊的惊呼,她低头一看,只见裙子和绣花鞋上全是血,不由双腿一软,跌坐在冰凉的门槛上。这几日她一直为如何堕胎而心烦,可没想到居然有人比她还心急,趁着她毫无防备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成了这般模样,她不知道到底该感谢这个人,还是要为腹中的胎儿复仇?

小菊看凤飞瑶虚弱的跌坐在幻蝶宫的门槛上,不由大声呼喊道:“快来人啊,娘娘晕倒了!”

没一会莲姑便和女医慌慌张张的跑出了庭院,看到凤飞瑶苍白虚弱,脚下一滩血液,女医惊呼道:“怎么会这样?快扶娘娘进殿!”

莲姑和小菊急忙合力将凤飞瑶扶进寝宫,女医从殿中找来自己的医药箱,拿出几根银针,便轻轻刺在了几处可以止血的穴位。

凤飞瑶虽然虚弱到了极点,但心中却清楚的很,她知道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到人世,韩梦琪规定的期限马上就到,她正愁没办法打掉孩子走人,现在好了,有人替她解决了这个难题,那她还干嘛要让女医这么紧张的忙前忙后。凤飞瑶如此想罢,凄然笑道:“你们不必白忙活了,本宫的身子本宫最清楚不过,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

女医哪有心思听凤飞瑶说什么,伸手抓住凤飞瑶的手臂,便将她修长白皙的手指,准确的放在了寸关尺三脉上,她脸上的表情迅速的变化,片刻后不由惊恐的跌坐在凤飞瑶的床榻前,垂头丧气的道:“娘娘,微臣无能,胎儿已死于腹中!”

这个结果凤飞瑶其实早已预料,可当女医一脸无奈的说出这番话后,她居然难以控制心中的伤痛,两行热泪已不知不觉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女医和莲姑看到凤飞瑶悄无声息的开始流泪,吓得不轻,莲姑伸手抓住凤飞瑶冰冷的手掌,紧张的道:“娘娘,奴婢知道你心中憋屈,可事已至此,娘娘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女医也低声道:“都是微臣没有照看好娘娘,让歹人有机可乘!”

凤飞瑶看大家都在为她滑胎之事而自责伤感,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何人这般恨她,居然神不知鬼不觉便害的她滑胎。今日王后在椒房殿设宴,特意让雪颜请她前往,要说王后嫌疑最大,可她毕竟是一国之母,且她的腹中也怀着大王的骨肉,根本没有必要愚蠢的将众姐妹聚到椒房殿,然后再害她滑胎。可除了王后又有何人会这么做?韩梦琪虽然一心想让她打胎离宫,可她手中握着她和百里瑾瑜相好的把柄,更不必在众目睽睽之下害她,肖嫣然心底善良,又一向与她交好,更不会如此做,雪玉轩的白羽雪虽然与她交往不多,可她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她一个亡国公主更不可能如此大胆!凤飞瑶想的脑袋发胀,依然确定不了那个暗中害她的人是谁,更不知道那人到底用了何种手段,能让她短时间内胎死腹中。今日宴会上她除了用笔题诗外,便只吃了一个宫女端上的柑橘,不会是那个柑橘有问题吧?可柑橘放在盘子里,个个长的一样,王后和众姐妹都吃了,若真的是柑橘有问题,王后此刻肯定也在痛苦呻吟,可椒房殿并没有传来任何不好的消息!

女医看凤飞瑶表情凝重,若有所思,慢慢拔掉刚才刺入凤飞瑶穴位上的银子,肃然问道:“娘娘,你刚才去了何处?你可知道到底是何人害了你?”

“本宫因王后之邀去椒房殿与众姐妹赏梅,可没想突然肚子疼的厉害,便急急的回宫,没想到了宫门口便成为了这副模样!”凤飞瑶伸手摸干腮边的泪水,认真的道。那日太后和王后因为幻蝶宫白玉铺地之事,让她受尽欺辱,今日她在椒房殿出事,自然和王后脱不了干系,希望女医能将此事告知大王,让大王借着此事好好杀杀王后的威风,也让摄政王因为女儿不齿的行径,羞愧一段时间。

女医听完凤飞瑶的诉说,肃然道:“这么说难道是王后有意害娘娘?”

“本宫也不知道,本宫在椒房殿就吃了一个柑橘!”

“以微臣看应该不是柑橘的问题,微臣发现娘娘右手掌有一丝红色印迹,嗅味道好像是红花与桃仁熬制的汤液所致,不知道娘娘今日除了吃柑橘,还做了什么?”女医说罢,让凤飞瑶伸开右手掌,小菊和莲姑都看清了凤飞瑶手掌中红色的印迹。

凤飞瑶听完女医的话,紧张的将手伸到了眼前,果然在她白皙的手掌中有一道清晰的红色印迹,她不由顿然醒悟,惊叫道:“原来是那只笔和墨汁有问题,本宫就说今日的墨汁怎么这般好闻,原来是里面夹杂了红花和桃仁。”

“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可否说明白一点!”女医瞪大眼睛道。

凤飞瑶便低声将今日在椒房殿发生的事,细细给女医和莲姑等人说了一遍。听完凤飞瑶的述说,女医惊叫道:“微臣在宫中负责各位娘娘保胎多年,还从未见识过这么高深的害人办法,想来那只笔是用桃仁、红花以及一些烈性的活血之药浸泡了良久,然后再在墨汁中夹杂了一些可以通过呼吸进入人体的打胎之药,更要命的柑橘本就有行气活血之功,这些夹杂在一起,足可以让一个正常孕妇破血滑胎,而娘娘本就体虚,自然会在不到两个多时辰内血流不止,胎死腹中。”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王后不会按什么好心,没想到她居然这般歹毒!”小菊愤怒的道。

凤飞瑶凄然的摇头,道:“小菊,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前,且不可直指王后,若真相并非你我想象的那样,王后岂不恼火!”

“奴婢知道了!”小菊低头道。

女医让莲姑和小菊给凤飞瑶更衣后,抓了一副逐淤活血的草药,让莲姑速去煎煮后让凤飞瑶服下,说是要尽快将残留在凤飞瑶腹中的血肉排出来,要不然凤飞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她则起身收拾了医药箱,准备去养心殿向大王告知凤飞瑶滑胎一事,希望大王能明察秋毫,不要怪罪她照顾不利。

就在女医正欲走出大殿时,郑稷兴和姜承敏居然并肩走了进来,女医急忙跪倒在地,颤声高呼道:“微臣参加大王和王后,大王万岁万万岁,王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好了,快些免礼!颜妃娘娘情况怎样?”郑稷兴紧张的大声问道。

原来凤飞瑶因腹痛辞别众姐妹离开椒房殿后,姜承敏放心不下,在宴会结束后她便急急赶到了大王的甘露殿,告知大王凤飞瑶今日赴宴时突然说小腹疼痛,她放心不下,想与大王一同前去探望。大王听到姜承敏的述说,想都没想,立马便让于大监准备了两顶轿辇,和姜承敏一起来到了幻蝶宫。

女医听到郑稷兴的问话,不由吓得双腿发抖,低头怯怯的道:“微臣无能,娘娘腹中的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朕让你帮颜妃保胎,你却告诉朕这个坏消息,真不知道留你还有何用!”郑稷兴听到女医的话,不由如同五雷轰顶,大喝着一脚将女医踢倒在地。

女医吓得瑟瑟发抖,直呼:“大王饶命!”

姜承敏知道郑稷兴心中难受,可事已至此,还是先看颜妃要紧。想罢,她轻轻抓住郑稷兴颤抖的手掌,柔声道:“臣妾知道大王心中难受,可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颜妃如何!”

郑稷兴恶狠狠的瞪了女医一眼,在姜承敏的搀扶下慢慢走进了凤飞瑶的寝宫。

小菊和莲姑正在给凤飞瑶喂煎煮好的汤药,看到郑稷兴和姜承敏进来,急忙俯身跪拜。

郑稷兴看都没看小菊和莲姑一眼,直接奔到了床榻前,俯身握住凤飞瑶的手掌,凄然道:“飞瑶,都是朕不好,害你受苦了!”

凤飞瑶轻轻摇头道:“不,是臣妾没有照顾好大王的孩子,大王责罚臣妾吧!”

“千万别这么说,只要爱妃安好,朕就放心了!”郑稷兴说罢,慢慢坐到了床榻上,将凤飞瑶拥在怀中,端起床旁放着的药碗,小心的给凤飞瑶喂起了汤药。

姜承敏看到郑稷兴对凤飞瑶如此细心入微,心中甚为不爽,但今日凤飞瑶在椒房殿出事,她自然理亏,若再对凤飞瑶表现的不友好,只怕郑稷兴一定会怀疑是她对凤飞瑶下了黑手。

郑稷兴将药碗里的汤药喂完,从衣袖中掏出一方锦帕,帮凤飞瑶擦干嘴角的药汁,然后肃然道:“飞瑶,你告诉朕到底是谁害了你,朕一定会给你做主!”

凤飞瑶侧目看了姜承敏一眼,然后虚弱的道:“今日臣妾因王后之邀前去椒房殿赏梅,可没想到就成了这样,臣妾也不知道是被何人所害。”

郑稷兴看凤飞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逐转头看向姜承敏,肃然喝道:“颜妃在你椒房殿出事,你可有话要说?”

姜承敏低声道:“臣妾为此事也很伤心,为了不让歹人继续暗中害人,在颜妃离开椒房殿后,臣妾便对今日前来赴宴之人进行了排查,臣妾居然发现德妃形迹可疑,后来在臣妾的逼问下,德妃承认了谋害颜妃之事。她说她恨大王灭了他们雪羽国,她要让大王绝后,害颜妃腹中胎儿只是开始,她的下一步计划便是害臣妾!”

“大胆妖女,朕不计较她是亡国公主,封她做了德妃,她却恩将仇报做出如此残忍之事。传朕旨意,立马将她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探望她!”郑稷兴大声冷喝道。

姜承敏肃然点头道:“臣妾遵旨,臣妾这就去办!”

凤飞瑶觉的此事尚有蹊跷之处,可看大王正在气头上,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再说了她本就打算尽快打掉孩子,现在事情终于解决了,她也没有时间和心思再让大王细查此事,还是快些在两日内养好身子,出宫与百里瑾瑜逃跑要紧。

“你去吧,朕留下来陪陪颜妃!”郑稷兴看了姜承敏一眼,低声道。

姜承敏微笑道:“颜妃多保重,那本宫先走了!”说完话,她轻轻走出了凤飞瑶的寝宫,在雪颜的搀扶下,一脸坏笑向白羽雪的承欢殿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