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奥格斯特本想伸手拿个橘子,被苏小南冷眼一扫,手又缩了回去,眼巴巴的看着苏小南把那一篮子的橘子抱了出去。

“橘子呢?”奥格斯特看着空手而归的苏小南。

苏小南点了根烟,吐了口气,说:“处理了。”

奥格斯特皱起了眉。

苏小南看着他不满的样子,并没有把烟灭掉,而是笑了笑,扯开了奥格斯特的衣服。

“你看什么?”奥格斯特措手不及的要护住自己□的上半身。

奥格斯特是背部中枪,子弹并没有穿透,虽然绷带缠满了整个胸部,却丝毫不影响他展现美好的线条。

苏小南的手划过他的胸肌,奥格斯特因为紧张,腹部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没有纱布的遮掩,八块腹肌标志着男儿的直爽,当然在这之前,苏小南只把他的好身材当做没大脑的象征。苏小南的手并没有去触碰他完美的腹肌,而是久久的停留在隔着绷带的胸部上。

“你要干什么。”奥格斯特紧张的问。

苏小南没有答,只是笑着看着他白色的绷带勾勒出的线条。

奥格斯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裸奔,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最可恶的是这家伙竟然不说一句话,这让他更害怕。

“恢复的不错。”不知道隔了多久,苏小南冷笑着说。

奥格斯特只觉得犹如过了一个世纪,跟这个人在一起心脏真的会超负荷!

“C走了,你们下一步要怎么做?”奥格斯特觉得要找点话题。

苏小南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奥格斯特也不再自找没趣,慢慢的穿起衣服,为了尽量少的拉扯到背部肌肉,他穿的极为笨拙。苏小南浮在他的肩膀,奥格斯特可以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触屏到他的后背,心跳的那么快,整个人却僵在那里。

“怎么扣子也不扣不了?”

奥格斯特这才发现,苏小南已经帮他把衣服穿好了。

“你要走了么?”奥格斯特接着问。

苏小南笑了笑,笑的蔑视,笑的高高在上,反问:“舍不得我?”

“不,我希望你回去。”奥格斯特坚定的说,“回到属于你的生活。”

苏小南倚在病房的玻璃窗旁,只是看着这个男人。光线太强烈,奥格斯特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只觉得他好像是天使,但是又更像是毒药。

“那你觉得,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苏小南问。

他的声音就像是融在光线里,拂过奥格斯特的每一个细胞。

什么样的呢?

成为一个人人爱戴的麻醉师,成为到处讲座的讲师,把更多的人引到医学的大路上,为自己深爱的事业做出一份无愧于心的贡献。

这些都他都做的到。

奥格斯特从心底坚信,他会是个正直的,向上的,美好的人。

可是他人的路,又怎么需要自己这个外人指点。

奥格斯特犹豫了许久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如果,光线没有那么刺眼,如果,苏小南不是站在光线之下,如果奥格斯特可以看到他此刻的深情,凭他多年审讯的经验,他应该很容易的看出那一刻这个冷眼的媚人的男人的真诚。那仅有一次的真心相问。

可是,奥格斯特,机会稍纵即逝,他给的机会,你没有抓住,就不要怪他日的阴差阳错。

那日中午,苏小南和奥格斯特短暂的谈话,无疾而终,算是告别。维尔下午回到病房的时候,奥格斯特告诉他,苏小南已经回加州了。

这算是警探的胜利么?

奥格斯特在心里问自己。

维尔拍了拍他的肩。目前的近况他已经跟上级汇报过,等到C的行踪被捕捉到,就是他们再行动的时候,这段时间奥格斯特只要好好养伤就可以了。

时间算起来,从苏小南上次见到苏小妹,已经过了半个多月。如果以后生死未卜的话,至少现在把这个宝贝妹妹的愿望达成了,免得自己尸骨未寒还要天天被她诅咒。

本来预计明年才要来到美国读博士的苏小妹在半夜接到苏小南电话之后,兴奋的差点要跳起来,因为苏小南给她找了个十分完美的导师,她崇拜已久的科学狂人,最关键的是作为一个毒贩子,更正,作为一个药品研究者,这位导师还写过两篇神经学论文,深深符合苏小妹的口味。苏小妹的专长是毒理研究。一般而言,毒死一个人或者毒傻一个人,都是很神经系统有着亲密关系的。所以有个对化学和神经学都深有研究的导师,是她梦寐以求的。

苏小妹第一次觉得,苏小南还是有点用处的。

机场的到站广播不停的响起。

苏小南等的有些不耐烦,他对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特别感情,只是觉得自己有做哥哥的义务而已。为了让那个混蛋老头收了自己的妹妹,他的账户上少了一个零。

谁再说他是铁公鸡,他绝对把那人脑袋卸下来。

“哥,你瘦了。”苏小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

苏小南皱了皱眉,这确实是她妹妹?

“哥?”苏小妹碰了碰他,连行李都没甩给他。

苏小南已经和那个白痴教授达成协议,苏小妹落入美国境内开始,吃住都是他负责。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账户上消失的一位数。他在前面沉默不语的开着车,苏小妹在后面一直透过镜子瞄他。

“哥,C姐来找过我了。”苏小妹就像是在说一买了一颗白菜那么简单是事情。

苏小南觉得方向盘很沉重。

“哥,C姐说,如果哥一个月内接我到美国的话,证明哥哥要去做大事了。”苏小妹的镇定,让苏小南心里很沉重。

虽然那个聒噪的妹妹很让人心烦,但是文静的妹妹他却一点都不喜欢。

“哥,你不用担心我。”苏小妹看向窗外。

如果说此刻苏小南想做什么事,那一定是宰了C。这个文静的矫情的妹妹到底是谁家的!

维尔接倚在病房门外,等着里面的医生给奥格斯特检查身体,顺便接到了情报部的通知,说C去了中国。接触了一个人,JULY。

奥格斯特已经能渐渐活动了。看着维尔忽然变换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兄弟,怎么了?”

维尔看着这个高大个,说:“你知道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奥格斯特没说话。

“刚刚情报部的消息,说是有了C的消息,她去了中国。”维尔觉得很疲惫。

“我们低估了那个女人吧。”奥格斯特不以为然的笑着搂了搂维尔的肩膀,“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叫了当地警察来处理仓库那堆军火。”

“托她的福,我们现在被洛杉矶警方严密的监视着。”维尔看了看病房楼下若无其事的散步的人,职业直觉告诉他,那是派来监视他们的。

“反正约翰森也没说什么,就当是陪我养伤好了。”奥格斯特示意维尔扶他去出去走走。

上一次来拜访这个变态老头是什么时候?是苏小南刚刚在医大毕业,被这个变态老头看中,拉进了他的研究室。

也是在这里,又一次碰上安塞尔。

那是在他们于酒吧暧昧上床之后,苏小南恨自己的聪明,他在安塞尔眼里看到了一个字“玩”。换种说法就是你情我愿,概不负责。当然苏小南优雅而冷艳的下了他的床,也潇洒的没有再联系。

安塞尔很怀念这个床伴。真的很怀念,很少有人的身体能让他如此着迷。

他本来是去老朋友海德那里那点合适的麻醉剂,又随手翻了翻他新招的助理简历,就翻到了这个苏小南。

“这个男人?”安塞尔指了指照片。

“他?”海德得意的吹撇了自己的胡子,“这个黄种人就是个天才。”

“哦?”安塞尔眯着他的双色瞳,等着下文。

“我可不会让你给。”海德像是护着宝贝一样抽走了那份简历。

“实习期间是个外科医师。”安塞尔若无其事的提醒。

“那又怎么样,他会是最出色的麻醉师!”海德强调道。

安塞尔没有说什么,起身走了,至于药剂么,下次再来拿也一样。

下次再见到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苏小南还没有立志要做麻醉师。他不情愿的去海德老头那报道,更不情愿的碰到了一夜情的对象。

安塞尔对他行了个大礼,就像是舞会上邀请公主的王子。

苏小南把脸别向旁边的药剂瓶,装作没看见。

“闹脾气了?”安塞尔低沉的笑了笑,手伸过苏小南微长的头发。苏小南可以感觉到这双手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温柔,心里很柔软。

“我跟你熟么?”苏小南板着脸,冷着面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

安塞尔凑了过来,鼻息温热。苏小南听到他笑了两声,咬着自己的耳朵说:“果然是闹脾气了”

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再也没有了冰冷下去的原因。

因为他懂他。

苏小南终于明白他愿意跟这个男人上床的原因。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男人就看穿了他。

安塞尔清楚的知道对方需要什么。或许他并不知道自己经历过的过去,他却比任何人都懂的这颗寂寞的心。

苏小南输了,输的心甘情愿。

当两人情不自禁缠绵在一起的时候,海德清了清嗓子,随手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或许这还是个不错的导师,苏小南还仅存的理智这样判断着,下一刻就是裂骨的疼痛以及无以复加的快感……

“哥,你在想什么?”苏小妹看着愣神的苏小南。

“想能不能避开见这个老头。”苏小南点了根烟,下了车。

“哥……”苏小妹刚想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说了。

见过了又老了几岁的海德,苏小南只是冷着脸笑了笑,扔下苏小妹就要走,念在他们兄妹情深,苏小妹把他送到了门口。

“刚刚你想说什么?”苏小南看着她像是憋了一天没上厕所的样子,干脆还是让她问了比较好。

苏小妹立刻喜上眉梢,拉住苏小南的胳膊,说:“哥,我早就想问了,你知道海德姓什么吗?”

苏小南皱了皱眉,外国人的名字长的跟一趟火车似的,谁知道他是个什么。

“西蒙!”苏小妹很开心的拉着他转了两圈,“你不觉得他会跟我们的娘亲认识么?”

苏小南嘴角抽了抽,说:“孩子,名字里面带西蒙的跟中国姓李一样,普通的很。”

苏小妹不乐意的松开了他,嘟嘟囔囔的说:“是C姐让我提醒你来着,说你不能忘恩负义,忘了导师……”

苏小南的心底一沉,确定收到了C想要说的事情。没想到是以这么拐弯抹角的方式通知他的,若不是真的有危险,谁又会想到重要的消息是通过苏小妹的一句碎语传出的呢。

他若无其事的揉了揉苏小妹的头,开车走人。

音量开到最大,他有很多事情要理清楚。他需要去安塞尔的小诊所一趟。

那里的门依旧是上次他弄坏的样子,根本不用钥匙。过了这么久没人,地上和桌子上都蒙了一层细灰。角落已经有了可观的蜘蛛网。

苏小南拉过转椅,两腿架在办公桌上,脱下西服,蒙头睡觉。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适应了几秒钟,确定外面跟踪监视他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样子,他才缓缓的站起身,拍掉后背上的灰尘,向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苏小南记得有一次睡在安塞尔身边,睁开眼的时候那半边床空空的,黑蒙蒙一片,只有外面的一丝月光,苏小南刚要开灯,却被一直温暖的大手按住,不禁要叫出声,又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那个人就这样把他抱在怀里,附在他的耳边说:“今晚的月色很好,不是么?”

他可以感觉到下面不断被安塞尔挑逗的欲望,想要喊出声却被压抑着。一切都被这个人所压抑着,快要在身体里爆炸,无比的想要宣泄。他听到安塞尔在他耳边的笑意,连那样低沉的笑都挑逗着他的神经,冲击着他的底线,安赛尔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刚要呻吟,堵住他的,是那纠缠不清的舌……

那一夜,安塞尔教会他一件事情,是夜晚,就永远不要开灯。

苏小南闭上眼,抚摸着墙壁上的纹路,他要确定,没有人强行打开过这里。冰冷的石灰墙壁把他从那些□缠绵的回忆里唤醒,他依然记得,那夜抵死缠绵之后,第二天清晨在门口发现的两具血肉模糊的人形。安塞尔只是笑了笑没有口头上的解释,而是带他到了这个地下室。

此刻,苏小南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他扯了扯领带,整个地下室就亮了起来。

苏小南从来不会觉得这个领带里面装有四个微型手电筒是多么高超的创意,只是安塞尔却说,虽然这看上去很痴呆很搞笑,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它其实很有用处。

他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条变态领带到底有多贵。

如果是苏小南,一定会对那个三千九百九十九美元的价位问候一下商家祖宗十八代。

不得不说,安塞尔很有先见之明,确实很好用,整的自己跟车灯似的。

放眼望去,地下室里全是珍藏的葡萄酒。看来安塞尔离开的时候,已经对这里做过处理了。苏小南走到第四排架子上,拿起一瓶七三年的干红,手术刀熟练的平切了瓶口,他拿起那个带着木塞的部分,看着那排数字。

这是唯有他才能解开的密码。

好在FBI那群家伙没有开红酒庆祝的习惯,这排密码一旦使用开瓶器,估计也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安塞尔到最后,还是相信自己的。

苏小南笑了。

还在洛杉矶待命的奥格斯特和维尔已经闲到发慌,坐在宾馆开始看录影带。希望能从里面找出逮捕安塞尔的证据,以及C的活动习惯。

现在已经是他们第一百零九遍翻看在中国拍摄的影像了。他们就是在那里抓到的安塞尔。

画面依旧是医院病房,那个时候奥格斯特为了苏小南手背吃了一颗子弹,手术做完之后,安塞尔突然造访。这段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被针孔微型摄像机传给了广大的警探同僚。

安塞尔说:“奥格斯特,我知道你是谁,自然也知道你要做什么。”说完还不忘对着摄像机的位置摆了个迷人的微笑。

维尔第六十八次在这个地方按了暂停。

“你说,他当时是不是就知道我们在拍他?”维尔已经问了奥格斯特无数次。

“我不知道,兄弟。”奥格斯特觉得很头疼,他自认为在最佳的时机,最快的速度逮捕了安塞尔,他应该还没有时间来得及清理他拥有的那些非法东西。

可事实上,警方什么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