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渐深,田间劳作的人陆陆续续地往家赶,村里时不时地传来几声犬吠虫鸣,村长一家吃过晚饭已经回屋歇息了,时壹与时琉在院里玩了会儿,小孩折腾了一天眼睛都睁不开了,时壹便抱着人回了房间。

裴刑他们几个商议完,决定明天启程,之后便各自歇息。

回到房间时,时壹已经抱着小孩熟睡,借着幽暗的灯火,裴刑俯身吻了吻时壹的脸蛋,又起身去自己的包裹里摸了瓶药,给两人身上摸了药,才脱去外衣躺在外侧拥着人沉入睡眠。

一夜好梦,清晨裴刑依旧去了山上打些猎物,时壹睡醒后一摸,身侧还有余温,床头放了一瓶药,自己把药抹了后,又给小孩抹,才抹完小孩就哼哼醒了,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

时壹揉了揉他软乎乎地脑袋:“别撒娇,醒了就起来。”

时琉揉着眼睛从他怀里出来,利索地穿好衣服,继而又钻进时壹怀里,扬着小脸问;“三哥,我们之后是不是就是裴大哥的家奴了。”

“什么家奴?你裴大哥不是说让你当他儿子吗?”时壹听了这话,直接笑了,揉了揉他的小脸,“你裴大哥,他本事大着呢,以后可要好好抱着这颗金大腿。”

时琉也不知听没听懂时壹的话,只知道他要给裴刑当儿子,裴刑是个金大腿很值钱,要对裴大哥好一些,又想起昨天裴大哥让他三哥暖床的活:“那三哥以后要给裴大哥当媳妇暖床吗?”

时壹嘴角僵硬。

时琉还记得冬天时,三哥总是怕冷要抱着他睡,担心他以后去给裴大哥暖被窝后,自己的没人管,便贴心地说:“三哥以后你给裴大哥暖被窝,我就给你暖被窝,我不怕冷。”

时壹呵呵笑了两声,这孩子没法教了。

裴刑抓了几只野鸡,交由村长,一行人吃过早饭,与村长道别,各自收拾行李,时壹拉着老村长问了时家大哥和时武的去向。

“时墨啊,唉,当年那伙人自称来自南方白家,给得价钱很高,你往南边去打听打听,说不准会有消息。”老村长摇头叹道,‘武小子在西边打野蛮子,军队难进,你不妨写封家书寄过去。’

时壹谢过村长,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裴刑说不定知道南方白家在哪儿。

打听到位置后,要赶紧把时墨赎回来,之后,要去西边打听打听时武的下落。

那个才十四岁的少年,不知道能不能在残酷的战场下活下来。

还有原主走丢的二哥,不知道还有没有缘分相认。

一行人先乘了马车,到村子里的渡口,后雇了两只船,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到了一个小镇,又换乘一艘大船,安排好房间后,时壹和温浚被留在船上,裴刑他们一行人去小镇上采买东西。

听裴刑说,这艘大船要三天才能到家,船上不提供饭食,要自己准备。

船还有要等半个时辰,时壹索性带着时琉在码头逛了逛。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码头上往来交易的商客,小贩幽默风趣的叫卖声,以及那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有很多新奇玩意,时壹见都没有见过。

小时琉也是一样,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没出过村子,整日跟在三哥身边干活,这般热闹景象,还是第一次见,一时间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他们沉浸在繁华闹市中,逛得不亦乐乎,周边商贩也在感叹这个小哥儿,姿色绝艳。

平常人家,整个村子也没一个小哥,有些人家养个哥儿都捂得严实,轻易不会出门。

这一时见两个小哥,心里觉得新奇,虽然其中一个还小,倒是他眉心莲花印,长得异常齐全红艳,大一些的少年,眉间只是浅浅的莲花轮廓。

待看那穿着,一个身着上好水色锦缎,一个是补丁粗布麻衣,倒不像是一家人,似是哪家小公子带着小书童偷跑出来玩闹。

时壹并不知危险将近,还牵着小孩悠哉闲逛,只是心叹可惜手里没钱。

就在此时,没有注意身边一个农妇装扮,中年妇人缓缓靠近他,趁他不妨,一把拦过时琉,反手重重扇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了十足力,直接把时壹掀翻在地,没等他反应,又一个中年男人冲出来,拳打脚踢,那力道恨不得踢死他。

时壹直接被打懵了,脸火辣辣地疼,被踢了两脚,才知道蜷缩身体,把要命部位保护起来。

小时琉被那妇人捂住嘴,抱在怀里,早已神智不清。

“贱蹄子,勾栏院里肮脏货,我们辛苦给你赎身,给你吃穿,你竟然带着我孙儿逃跑,白眼狼,他爹使劲打,看他还跑。”那农妇一边骂一边往人堆里退。

拐卖!!

时壹迅速反应过来,翻身踢中年汉子裆部,迅速起身到旁边卖瓷器的摊子上,抓起大件,往哪汉子头部砸,一连砸了两个,只砸得那人眼冒金星头破血流,又连忙朝那妇人逃跑的方向扔了个瓶子,人群迅速散开。

时壹手里拎着一个,三步并两步上前,直接闷了上去,那妇人哎哟一声,没有松手,反而想转身打他,时壹捡起碎片,干脆利落直接划破那妇人脸,反手给她胳膊来了一道。

迅速抢过小琉,往大船边跑,同时大喊‘有人抢小孩,快报官”

他一边跑,瓷器摊主在后边追,让他赔钱。

时壹朝他喊:“你去报官,不报就不赔你!”

那瓷器摊主无奈,只能骂骂咧咧地去找官爷,他这是从北方倒卖来的,本想着大赚一笔,没想如今摊上这祸事。

地上两人见情况不对,立刻起身逃跑,不想那瓷器摊主的家人却拦着人不许他们离开。

时壹这边马上快上船了,不知被谁从后面推了一把,直接掉进了江里。